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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的音乐：第57集_作为疼痛的饥饿感、久美子的长信、预言鸟(1)-译文有声&主播张震

本字幕由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译文有声
把世界读给你听
11 、作为疼痛的饥饿感
久美子的长信预言鸟
几次入睡
几次醒来
睡眠很短且睡不实
如在飞机上打盹儿
在本来困得不行的时候
我不由醒来
而在本应清清爽爽觉醒的时候
却又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如此周而复始
由于缺少光的变化
时间如车轴
松懈的车子摇摇晃晃
而难受扭曲的姿势
又将安是从我身上一点点略去
每次醒来
我都看一眼表
确认识间
时间步履沉重
且快慢不一
无事可干之后
我拿手电筒四下照来照去照地面
赵景必罩井盖儿
但情况毫无变化
地面依旧紧闭依旧
井盖儿依旧如此而已
移动手电筒光时它所勾勒出的阴影
扭着身子
时伸时缩
时涨时收
而这也腻了
便慢慢悠悠
不放过任何边角地
仔细摸自己的脸
重新看
查自己到底拯救一副怎样的尊容
这以前还一次也没当真
计较过自己耳部的形状
如有人教我画自己的耳型
哪怕大致轮廓
我怕也徒呼奈何
而现在则可以毫厘不爽的在线自己耳轮赖以形成的所有边框坑洼和曲线
奇怪的是
如此一丝不苟地抓
摸起来发觉左右两耳形状又相当差异
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非对称性将带来怎样的结果呢
反正总该带来某种结果
我不得而知
表针指在0 7:28
下井后大约已看表2000多次
总之是晚间0 7:28
即棒球夜场比赛第三局
下半场或第四局上半场那一时刻
小时候喜欢坐在棒球场露天席上端
观望夏天太阳欲落未落的情景
太阳在西边地平线消失之后
也还是有灿烂吸灰留在天边的
灯光仿佛暗示什么似的
在球场上常常延展开去
比赛开始不久
灯一盏接一盏
很小心地放出光明
但周围还是亮得足以看报
恋恋不舍的余晖
将夏夜的脚步挡在球场门之外
但人工照明到底执着而文静的
完全压住了太阳光
周围随之充满节日般的光彩
草坪亮丽的绿裸土完美的嘿
其间崭新笔直的白线
等待出场的击球手
手中球棍头
偶尔闪亮的油漆
灯光中摇曳的香烟
无风之日
他们相位寻人认领而往来徘徊的一群魂灵
这些便开始历历浮现出来
卖啤酒的小男孩儿手指间夹着的钞票
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人们欠身观看高飞球的行踪
随着球的轨迹欢呼或者叹息
归巢的鸟们三五成群往海边飞去
这就是晚间07 :30 的棒球场
我在脑海中推出以前看过的种种棒球比赛
还真正是小孩子的时候
圣路易斯红衣主教球队来日本友好比赛
我和父亲两人在飞露天席观看那场比赛
比赛开始前
红衣主教对选手们绕场一周
把框里签过名的棒球项运动会投球比赛一般连续抛出
人们拼命抢夺
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动
而注意到是一有一个球落在自己西头
事情很唐突
也很奇妙
魔术似的
我又看了眼表
0 7:36
距上次看表相差八分钟
只过去八分钟
摘下手表
帖耳一听
表仍在动
黑暗中
我缩起脖子
时间感渐渐变得莫名其妙
我决心往下
暂且不再看表
在无事可干如此
动不动就看表
亦非地道之举
但我必须为此付出相当大的努力
类似戒烟时领教的痛苦
从决定不看时间时开始
我的大脑便几乎始终在思考时间
这是一种矛盾
一种分裂
越是力图忘记时间
便越是禁不住考虑时间
我的眼珠总是不由自主的转网
手表那边
每当这时
我就扭开脸
闭起眼睛
避免看表
最后索性摘下表扔进背囊
尽管如此
我的意识仍缠着表
缠着背囊中记录时间的表不放
从表针运行中挣脱出来的时间便是这样
在黑暗中
刘向前去
那是无法切割、无法计测的时间
一旦失去刻度
时间与其说是一条绵延不断的线
莫如说更像任意膨胀收缩的不定形流体
我在这样的时间中睡去
醒来
再睡去
再醒来
并一点点习惯于不看表
我让身体牢牢记住自己
已不再需要什么时间
但不久
我变得甚是惶惶不安
不错
我是从每隔五分钟看一次表
这种神经质行为中解放出来了
然而时间这一坐标轴彻底消失之后
感觉上好像从正在航行中的轮船甲板上掉进夜幕下的大海
大声喊叫也没人注意到
传泽丢下我照样航行
迅速离去
即将从视野中消失
我重新从背囊中取出表
重新套进左腕
时针指在06 :15
应是早上06 :15
最后一次看表是在七点多
晚间07 :30
认为过去11 小时还是妥当的
不可能过去23 小时
他没有把握
11 小时与23 小时之间
究竟有何本质区别呢
不管怎样
11 小时也罢
23 小时也罢
饥饿是愈发气势汹汹了
他同我饭饭想象的所谓饥饿感
大约是这么回事
有着明显不同
我原以为饥饿在本质上大概属于缺憾感的一种
而实际上则近乎纯粹的肉体疼痛
乃是及其物理似的且直截了当的痛感
一如锥刺或绳角
他痛得不均匀
缺少连贯性
有时涨潮一般
羔羊怂起
令人目眩的疯癫
继而珊珊退去
为了冲淡如此饥饿感带来的痛苦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思维上面
然而
认真思考什么已不可能
一鳞半爪虽有时浮上脑海
但转瞬已不知去向
美要抓取思维的一鳞半爪
它便如滑溜溜软乎乎的小动物一般从指尖溜走
我站起身
常常深一深深呼吸
浑身无处不痛
由于长时间姿势不够自然
所有肌肉和关节都在朝我诉苦
我缓缓向上
伸直身体做屈伸运动
但没做上十个
便觉头晕目眩
我颓然坐下
闭起眼睛
双耳分明
脸上流汗
想抓扶什么
但这里没有任何可供抓扶的物体
有点想呕
无奈腹中已无东西可偶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
试图更新体内空气
促进血液循环
保持意识清醒
然而
意识总是阴沉而浑浊
料想身体已虚弱到了一定程度
不光想
还实际发出声来
身体已虚弱到了一定程度
嘴巴有些失灵
哪怕看看星星也好
但看不到丽媛妹把井口盖得严实无缝
以为丽媛妹上午还会来一趟
却不见影
我靠住井壁
静等丽园妹到来
早上的不快之感在体内不肯退去
集中精神思考问题的能力也进阶消失
尽管是暂时性的
饥饿感依然时来时去
包围我的黑暗依然时浓时淡
而这些变如同从无人的房子里搬运家具的盗贼
将我的精神集中力劫掠一空
午后丽媛妹仍不出现
我准备闭目睡一会儿
因为我想很可能梦见加纳克里他
但睡得太浅
梦也支离破碎
在放弃努力
不再集中精力思考什么之后
不出片刻
林林总总的记忆断片便纷至沓来
像水一样悄然弥漫空洞
我可以真真切切地记起以往去过的场所、见过的男女
受过的肉体损伤
交谈过的话语
购买过的东西
丢失的物品等等
连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自己都惊讶何以记得这许多
我还记起往日住过的几座房子和几个房间及其里边的窗口、壁橱、家具和灯盏及其小学到大学教过自己的老师中的几位
这些记忆大多脉络不够完整
时间顺序也颠三倒四
基本上是微不足道的琐事
并且不时被汹涌的饥饿感打断
但每一单个记忆却异常鲜明
如天外猛然刮来的旋风
撼动自己的身体
如此不经意的跟踪
记忆的时间里
三四年前单位里发生的一件事浮上脑海
事情本身固然不值一提
但在未消磨时间
而在脑海中一一再现的过程中
我渐渐变得不快起来
继而不快又变成明显的愤怒
愤怒俘虏了我
使我全身发抖
呼吸急促
心音加大
血液里出现肾上腺素
疲劳也罢
饥饿也罢
一切一切都为之退居其次
那是由小小的误解引起的争吵
对方摔给我几句不顺耳的话
我也同样出言不逊
但毕竟起因于误解
过几天双方便道歉了
是没有落下积怨
没有留下反感
忙了累了
人难免有时说话粗声大气
正因如此
我早已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料
在这同现实隔绝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
这段记忆竟是那般栩栩如生
那般滋滋作响的捎着我的意识
我皮肤可以感受到灼热
耳朵可以听见烧灼的声音
我咬牙切齿
心想为什么给人数落得狗血淋头
而自己却只那么轻描淡写地回敬几句呢
我在头脑中逐个推出当时应用来反击对方的词句
将词句打磨得无比锋利
而越是锋利
我越是怒不可遏
然而
随后恰如付邮忽然脱落
一切又倏忽间变得无可无不可了
时至今日
何必非翻老账不可呢
对方肯定也把那次争吵忘去九霄云外了
事实上
这以前我一次未曾记起
我做个深呼吸
双肩放松
让身体更适应黑暗
接下去
我准备挖掘其他记忆
但在这可谓岂有此理的剧烈愤怒过去之后
记忆荡然无存
我的脑袋与我的胃同样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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